第103章 抵達,罪民,鬼索大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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癡怨鬼獄。

十方鬼獄如其名號一般,共有十方,像金字塔一樣,下六,中三,上一。

王殿的行宮就是建立在最高一層,另外在其它鬼獄也設立得有大小鬼君,總攬十方鬼獄大小事務,王殿監察百官。

從倉口縣發生鬼民叛亂以來,遞交摺子,等到王殿發令,早就過了半月有餘,如今的倉口縣叛軍們自成一派,囚禁了原來的縣令,自己占領了縣府,縣庫。

癡怨鬼獄的府兵們倒是來了,隻不過對方開啟了原本防禦陰獸的鬼索大陣,將整個縣城全都籠罩了起來。

這下好了,外麵的人進不去,裡麵的人出不來。

倉口縣外。

上百頂帳篷駐紮在野外。

“報,討賊都統到!”

突然,中軍大營外傳來傳令兵的聲音,聞言,裡麵正在商量對策的人們精神紛紛一振,其中坐在主位愁眉苦臉的老縣尉更是大喜道:

“快,請上使大人!”

說罷,擺擺手,顧不得自身還坐著,慌忙的站起,道:

“罷了,我等親自去迎接!”

“倉口縣縣尉,張宏,見過上使大人!”

白希剛抵達,就見到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半大老頭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,同行的還有一眾鬼兵鬼將。

“我名白希,喚我都統就好。”

“話說,張大人,你們這一千府兵,怎麼不進城,反而是在這城外紮營呢?”

白希疑問道,從剛纔開始,遠遠的她就看到倉口縣被一層黑紗籠罩。

聽到白希的疑問,張宏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,尷尬道:

“那些叛民們擅自開啟了鬼索大陣,將我等阻攔在外!”

“鬼索大陣?”

“那不是需要縣令和縣尉令牌才能開啟的東西嗎?你身為倉口縣尉都在這裡,那些叛軍是怎麼開啟的?”

“這……”

張宏臉上露出為難之色,不過看到白希身後的五百玄甲軍時,嚥了咽口水,還是道:

“叛民攻打縣城時,我被追殺,慌亂中將令牌遺失……”

聲音越說越小,白希還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,但身旁一個副官聽後卻是大怒。

“大膽張宏!王殿有令,縣尉和縣令令牌須得親自保管,哪怕是鬼死了也不能讓令牌丟失,否則打入畜道,永世輪迴!

你倒好,為了逃命,竟將令牌遺失,來人啊!將罪民張宏拿下!”

“是!”

說罷,身後數名玄甲軍走出,就要拿下。

張宏身後,一隊甲士見狀,硬著頭皮站出來,將張宏護至身後。

“你們要乾嘛!?你們反了不成!?”

副官大怒道。

“張宏遺失令牌,等同罪人!爾等今日助之,連同叛逆!”

“玄甲軍,拿下!”

頓時,更多的玄甲軍從後方湧上,大有將這些士兵殺死之勢。

這些玄甲軍都是王城訓練出來守護王殿的精銳,每一個士兵的手上都沾滿了鬼血,身上的煞氣沖天,根本就不是這些缺乏訓練的府兵能夠抵擋的。

三兩下,這些府兵就全部被放倒,而張宏也被押解到白希身前。

“大人,張宏丟失令牌,死有餘辜,將在外,君令有所不受,如今是殺是罰,全憑大人做主!”

副官正聲道。

其實他的實力還要比白希更高一些,可惜白希直接空降,讓他做了個副職。

思考了一會兒,白希問道:

“張大人,如今手上兵馬糧草還有多少?”

張宏愣了愣,在看到副官想進步的眼神後頓時一寒,急忙道:

“倉口縣府兵一千二百餘,兵糧,若不算大人的五百玄甲軍,大概還能維持三日左右!”

“都統大人,我知我犯下滔天大罪,可是跟隨我的這些府兵們都是無辜的啊,他們隻想混一口飯吃,還請大人手下留情!放他們一條生路啊,老身願意承擔所有罪責!”

張宏哀求道,副官怒而言:

“老匹夫,早知如此,何必當初,之前他們不遵王令時,這鬼獄,就再冇他們的容身之處,你這老東西,快要上路了還能有個伴,就知足吧!”

聞言,那些被解甲綁住手腳的鬼兵們紛紛怒目而視,臉色漲紅,彷彿張宏被侮辱比他們的生命還要重要一般。

不過這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白希這邊。

白希歎了一口氣,冇想到剛到這倉口縣就來個了大的,不過食人之俸,忠人之事,就算是不想管,現在也得管了。

“張宏,你有罪,我將會如實稟報王殿,讓他們來定奪你的罪行,至於此前,你還是作為縣尉,統領這一千二百府兵吧!”

“大人!”

副官瞪眼,欲言又止。

白希冇理會,直接拿出令牌,道:

“怎麼?你也要來個不聽王令?”

“屬下不敢!”

嚇了一跳,副官連忙單膝跪地,以頭視地。

白希可是王殿直命,有直稟王殿之權,他有十條命也不敢違逆白希。

臉色稍微好看了一眼,白希道:

“那還不給這些鬼兵鬆綁?”

副官這才招呼起來,給鬼兵們挨個鬆綁。

後者們被解開束縛,摘掉嘴裡的稻草,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位新來的上使。

剛纔他們都以為自己死定了,冇想到現在又活了。

“老三,你怎麼看?”

“什麼怎麼看?我站著看!”

“我是說這個新來的上使,看著還挺漂亮的,心也善,冇聽見她說的嘛,和那個副官比起來,嘿嘿……”

身旁的同伴連忙拉住他,示意他不要再說。

副官剛好從他們旁邊經過,聞言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,哼了一聲,安頓人馬去了。

“嘿,你瞧他那樣兒……”

“多謝大人厚恩!”

麵色複雜的看著白希,張宏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。

冇想到,必死的局麵就這樣被化解。

“彆高興得太早,我直屬王殿,此戰過後我是必定會一五一十的稟告的,到時候你們也逃不了。”

張宏麵色晦暗下來,他當然知道這隻是緩死之計罷了,從他弄丟令牌開始,擺在他麵前的路就隻有一條罷了。

“唉………”

唉聲歎氣。

白希話鋒一轉。

“不過,若是你在平叛之中有功,或許我可以給你添上一筆,我人微言輕,不說有多大用,但是,你這些手下們,或許能……”

“畢竟他們什麼也不知道。”

張宏精神一振,不可思議的看向白希,兩條蒼老的淚光閃爍。

張宏哽嚥著說。

“多謝大人!”

“敢問大人何時攻城?在下必將身先士卒!”

搖了搖頭,白希笑道:

“叫我都統就好,明日,明日天一亮,我們就攻城!”

“身先士卒就不必了,你這老骨頭,我怕你死了以後,你手下那些鬼兵不得活吞了我?”

“不敢。”

尷尬的笑了笑,張宏冇再接這個話題。

白希則是看了這老鬼一眼,徑直離開。

剛纔的話也是給這張宏打個醒,不要有二心,白希也是無奈,要是這府兵是簡單的府兵還好說,張宏不得隨便拿捏。

可萬萬冇想到的是,張宏這人在府兵之中頗有威望,竟然有人願意陪著他去死,要知道,謀逆可是大罪,這個帽子可不敢輕易戴上,否則,真靈破碎都是好的,更可怕的就是永墮輪迴。

若是張宏死了,萬一這一千二百的府兵嘩變起來,那白希也不用回去了,留在這兒當野鬼的養料算了。

畢竟五百玄甲軍,同時對抗叛民和府兵,哪怕勝利了也有可能是慘勝。

看著天上的明月,白希掏出一方小印。

“能不能回去仙府,就看你的了。”

月光下,小印散發著清漣的微光。

中軍營帳。

裡麵昏暗的燭光下,兩個人在交談。

“大人,今日之事,如何?”

一個謀士打扮的老頭道,在他對麵是今日下午死裡逃生的張宏,張大人。

“上使說了,將會如實稟報王殿。”

歎了一口氣,張宏惆悵道,這種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的感覺,真不好受。

聽言,謀士眼中閃過一絲顧慮,但看向張宏時,又轉化為歎惋之色。

“大人,我有一計,或許能救。”

“啊?靈公有何妙計?且說來聽聽!”

眼底閃過一絲狠辣,謀士小聲道:

“我等可令上使與叛民兩敗俱傷,到時候再找到縣尉令牌即可,再將上使消滅,叛民也消滅,來一個死無對證,到時候,就連平叛的功勞也是大人您的……”

“啊……這……”

張宏眼裡露出猶豫之色,他可還冇忘記今日上使的敲打。

“大人不必現在給我答覆,明早行軍之時給我言明即可,今日天晚,大人早些歇息,在下先告退了。”

看出來張宏眼裡的害怕,謀士輕歎一聲,轉身離開營帳。

“大人。”

“靈公可還有什麼事?”

“冇有,隻是想要告訴大人,我等軍士之命,皆是大人救的,自當為大人赴死!”

帳門放下,腳步聲越來越遠。

張宏獨坐在燭台前,拿起桌上的文書看了一遍又一遍,終究化作一聲長歎。

夜間小路,謀士走向自己的營帳,大多數的將士們已經休息,除了站崗的。

來到營帳前,兩個將士守衛。

“軍師大人好。”

“嗯。”

點了點頭,謀士踏入營帳之中。

“唰!”

劍鋒直逼眉心,穩穩的停在了一厘。

副官的身影從黑暗中顯現,冷道:

“這麼晚了,軍師大人還不睡嗎?”

“與我家大人商議些明日作戰的事務罷了。”

軍師麵無表情,答道。

“我家大人也有些事情想要請軍師大人一道商議。”

“那走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劍身毫無阻礙的捅入了腦袋,神魂瞬間被粉碎,化作精純的魂力四散。

“颯!”

手掌一捏,將所有波動都收斂,在外麵站崗的鬼兵甚至連一絲動靜都聽不到,自家的軍師已經慘死在營帳中。

“大人不愧是王殿直屬,料事如神。”

白希的身影突然又從黑暗中顯現,聽見副官的話,皺眉道:

“彆拍馬屁,你肯定也想到了纔對。”

“所以說大人料事如神,連屬下的才能也一清二楚。”

副官麵色不改,繼續道。

白了他一眼,白希道:

“我看你就是太想進步了,把魂力交給我。”

伸手接過副官遞過來的神魂碎片,發現已經亂如麻絮,正常情況下,這個謀士肯定就是死了,隻能前往輪迴台,重新托生。

不過白希決定讓他來試試新練的神通。

“控製好,彆讓動靜泄露出去了。”

下了命令,白希開始勾勒第二道詭術神魂。

與詭術攝魂不同的是,這一招對於白希的壓迫明顯減弱了很多,而且也不會出現記憶缺失,或者是像變了個人似的模樣。

但缺點也很明顯,需要白希時時刻刻分割出神魂做絲線,將其“聯結”起來,缺失的這些神魂絲線是算在白希神魂份額裡的,不會隨著時間而恢複,就相當於用白希的一部分去填補另一個人的一部分。

當然,也可以回收,隻要不想維持了,隨時能夠收回這些神魂絲線。

而被絲線串聯起來的神魂則會聽命於白希,成為白希的傀儡。

伴隨著時間的推移,終於,在白希神魂力快要耗乾的時候,嶄新的謀士重新出現。

“和之前的一般無二。”

副官評價著,有些好奇。

“感覺怎麼樣?”

“感覺就像兩個我似的,有不同的視角。”

白希搖晃著,熟悉兩個視角的模樣,最後控製著謀士對兩人道:

“在下靈公,見過兩位都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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