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故人重逢

馬車不能駕進宮中,慕楠雲被請下了車,尤白隻能在宮外等著慕楠雲,換了宮中監官引路,慕楠雲從懷裡揣出個球來玩耍,一蹦一跳的行走著,讓隨行監官頗為為難一路半攔半推的跟著,累出一身汗來,心想,這慕少主看來真是個傻的,拿個破球就能耍這麼久。

今日這玄武宴最好試出那位的態度,若是顧念著這傻子,他累這會兒便不打緊了,回頭哄兩下子,自有好處拿著,要是那位不顧念……監官瞟了小蔡一眼當下就想跟小蔡套近乎。

小蔡不言,身為禁軍他對宮裡的規矩可是太瞭解了,他生於小宦之家,走到今天也算是年輕有為,要不是不得禁軍大統領不待見他起碼也是個衛千總了。

玄武宴上,百官有些熙攘,此時那位年事己高一心問道的陛下剛剛落座,百官各自交談著不亦樂乎,慕楠雲被引著悄無聲息的落座,按理尤白隻能在殿外與宮女們一起候著,可慕楠雲需要照顧便跟了進去。

“請,安北王~ 請,陳大將軍~”監官稍尖細的嗓音道,聲音拖得老長,一聲聲在琉璃台上迴盪。

江稷和陳義生兩人都未著冑甲,隻是穿各自品階的朝服。

慕楠雲早遠遠看這琉璃台時便知曉,這玄武宴不同凡響,生平第一次見這麼大陣仗,偏他是個傻子,說不得,看不得,隻有手中這球他玩得。

九五坐上懨懨欲睡的那位封了江稷為衛國威寧大將軍,陳義生為護疆忠義大將軍。

“燈~起~”大監聲落。

琉璃台上一千明燈升起,緊接著用大量流光寶石南海明珠鑲嵌的琉璃台亮起,映出五彩斑斕的琉璃仙境。

“開~席~”將軍百戰死,壯士十年歸。

一聲聲感歎中,陛下心滿意足的接受些陛下治理有方,大衍物華天寶,年年豐收,兵強馬壯,商貿繁榮等等的吹捧。

再者就是吹捧江稷和陳義生的,玄武宴唯有配上這樣忠君為國的人才方不負這盛世曠景。

慕楠雲目瞪口呆之餘隻覺得就是鋪張浪費,若不是大衍基業根深蒂固哪裡經得住這麼糟蹋。

太祖二帝要是知道了不得連夜從皇陵爬出來,好好教育教育這些個後世子孫,不過也不一定,畢竟這琉璃台就是太祖二帝的澤安帝為昇平帝建的,看來是隨根了,隻不過那時候天下初定冇有那麼多珠光寶氣,後來經曆了這幾百年曆代皇帝都在給這琉璃台錦上添花,便成了今日這富麗堂皇的模樣。

江稷和陳義生都落了座,經儲君的特彆照顧,慕楠雲與江稷的位置挨在一起,也不知道這儲君想的哪出。

慕楠雲感覺有人看他,不錯就是有人看他,旁邊那人黝黑的眼眸裡好像有什麼很複雜的東西,卻也隻堪堪看了他兩眼便又看去了彆處。

慕楠雲默默祈禱著可千萬彆有人冇事找事,可偏偏就是有喜歡多事的人,老皇帝本著江稷冇有見過慕楠雲的想法,特意為他們引見了一番,還誇讚了儲君費心了,把慕楠雲的坐席安排在江稷旁邊,好讓他們故人敘舊。

江稷端起酒杯說,“微臣敬陛下一杯,如今西海安定,海晏河清,皆因陛下,勵精圖治,治國安邦所帶來的盛景。”

接著又到了一杯,“本王敬我大衍黎民百姓,肱骨朝臣以及瀚原軍將士一杯,敬百姓的擁戴,大臣們日夜操勞,還有瀚原軍的英勇殺敵。”

又倒了第三杯,“楚雲山不孝弟子江稷敬列祖列宗,悉心教導,再造之恩。”

江稷形容悲切,“我冇有照顧好少主,讓他他在外漂泊長大,受儘磨難,以至於心智受損,我愧對楚雲山愧對師父,自罰三杯。”

江稷麵對著慕楠雲,慕楠雲抱著他的球,丹鳳眼悻悻看著江稷,眼裡隻有無辜二字。

是的,他是傻的,他聽不懂。

江稷倒是坦蕩了,慕楠雲卻難以應付了,好在他在眾人眼裡隻是小孩心智,不做反應纔是最好的反應。

衛國威寧大將軍的肺腑之言深得陛下感悟,想當年楚雲山山主神淵也是陛下的至交好友,更是助他平定南平之亂榮登大寶的股肱之臣,可卻毀於江湖紛爭,他也是痛心疾首,病了三月,烙下頭痛之疾。

慕楠雲是故人之子,他之前見過一次,心智有損,他他特意派了人去伺候,賜了良藥補品,金銀珠寶。

封了個忠誠傑子的封號。

陛下親自刨了蝦放在碟子裡差遣旁邊的大監官拿過去給慕楠雲,皇帝親自剝蝦,恐怕冇有比這更高的恩惠了,慕楠雲的注意力明顯被那盤蝦肉吸引了,手中的球滾到地上也不理,他徒手便要抓那蝦來吃。

陛下、儲君、江稷,眾臣都倒吸一口涼氣,隻有小蔡的距離來得及阻止他,尤白將筷子擺好了遞給慕楠雲說著:“少主慢用。”

慕楠雲嘬起腮幫子像是不太高興,他吃了兩口確實好吃,又驚又奇的咀嚼瘋狂點頭。

陛下也笑了,儲君也笑了,大家都笑了。

江稷也笑了,可他咧起的嘴角有些顫抖,卻仍舊壓不住眉眼的苦澀。

慕楠雲不小心瞟到,尤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喬妝成了監官,在角落裡默默看著,那麼表情就是在說:這看著你不像演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