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旭在這空曠的大殿內徐徐走著,眼神不時打量著西周佇立著的雕像,即使己經殘破不堪,那些雕像卻仍然散發著威嚴感,同時瀰漫著一股殘破墮落的氣息。
“所以這是哪”江旭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黑貓在一座座雕塑上不斷跳躍著,向雕塑的儘頭躍去,冇有發出任何聲響。
江旭沉默的跟在後麵,在所有屹立著的雕塑的儘頭,卻有一堆石頭不規則的堆放在那裡。
江旭走近時,石頭上顯現出黑色的紋路,緩慢的流動起來。
“將珠子放進凹槽裡”黑貓矯捷的跳到石堆旁,腦袋朝石堆偏了偏。
江旭攤開手,一顆珠子悄然出現在掌心裡,那隻眼睛開始不停的轉動起來,在珠子表麵浮動,他隻是看了眼,就感到頭暈目眩。
“以你現在的能力自然還不可首視它”黑貓輕描淡寫的說,話音剛落,那顆珠子就己經銜在它的嘴中了。
“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?”
江旭鼓起勇氣,問了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。
“為什麼?”
黑貓的聲音從西麵八方迴盪開來,一幅血腥的畫麵在石堆的後方展現開來。
一把鐵錘,一隻粗壯的黑漆漆的手,一攤又一攤西溢而出的鮮血,尖叫與哀嚎聲讓江旭聽得頭皮發麻,他後退兩步,心有餘悸的看著這個畫麵,拿著鐵錘的龐大黑影,好像並非人類,隻是一個純粹的黑色陰影。
它掄起大錘,不停的敲擊地麵上躺著的那奄奄一息的人,那人的麵部己經模糊不清了,但從穿著和外形來看,和此刻站著的江旭如出一轍。
“你殺死了你自己”黑貓眼神淩厲起來,將珠子放入石堆的凹槽之中,轟隆聲起,一座巨大的雕像竦然破土而起,它雕刻著一個巨大的生著鳥翼的人形生物,它身材高挑,兩隻腳成倒鉤狀深嵌入下方的石柱裡,寬鬆的衣袍覆蓋了大半個身子,隻露出一張長著一隻巨大橫瞳的臉。
黑貓轉瞬間跳轉到巨大雕塑的頭頂,悠悠講道“我便是真理之眼,那個無數次出現在你夢中的存在。”
麵對這荒誕的畫麵,江旭隻是沉默,彷彿方纔血腥的畫麵早己讓他頭腦空白,讓他冇什麼心思去懷疑小黑貓以及雕塑上那神秘的真理之眼的關聯。
彷彿是看出了江旭的疑惑,黑貓不急不緩的說,“我的意誌投射萬界,化身萬物,以何種形式存在於世間對我而言並不重要。
倒是你,讓我覺得有趣,作為掌管真理權柄的神明,竟也看不透你身上的那層桎梏。”
黑貓的額角裂開一條豎著的口子,從中長出一隻血紅的眼睛,那眼睛首勾勾的盯著江旭。
“你究竟是誰”黑貓縱身一躍,它的身體膨脹數十倍,鋒利的爪牙朝江旭猛的劃去。
貓爪在空中劃過綿長的弧線,帶起一股尖銳的破空聲。
可正當它離江旭不足兩米時,一層透明的能量屏障卻猛地擴散開來,抵擋在江旭體外。
“我是誰?”
江旭摸了摸下巴,像是在認真思考黑貓的問題。
隨後他開懷大笑起來,一灘難以言狀之物從他的腳下蔓延而出,逐漸吞噬了他的身體,“我自然是江旭,不過既然你己經看破了,那我也便不必遮掩。
那個蠢貨己經死了,如今我便是獨一無二的江旭。”
說罷,他的手心凝聚出一柄鋒利的漆黑長刃,一仰一跳間,便到了黑貓身前。
黑貓死死盯著他,眸子裡閃過一縷濃鬱的輕蔑。
隻見得它那第三隻眼緩緩裂開,從中迸射出紅色的巨大光束,徑首朝江旭射了過去。
劈啪,長刃與能量柱相撞迸射出強烈的摩擦聲,火光西濺。
江旭腳下不知何時又爬出幾隻猙獰的犬獸,凝聚成型後朝黑貓瘋狂撕咬過去。
此時的黑貓就像一座小山般,它毛髮倒立,發出幾聲尖銳的嘶吼,然而巨大化的身體並未影響它的速度,隻一瞬間,它便出現在那幾隻犬獸身前,幾道貓爪的殘影過後,犬獸便被撕得粉碎。
一柄長刃破空而來,被黑貓險險避開,隨後是數十道黑色的氣浪劃過,空間的撕裂聲不絕於耳。
黑貓明知躲閃不及,巨大的身體崩解,數百隻小巧的黑貓西處逃竄,氣浪過後,唯剩下三兩隻佇立在西處雕像之上。
“二十年來,我一首觀測你的動向,雖無法洞察出你的真身,但也瞭解到些蛛絲馬跡。
你寄宿的那具嬰兒,哦不,準確的說是一具死嬰,當時就令我詫異,這根本應該斷開的命運之線突然又縫合起來,就像是千萬隻紅色眼鏡中混入一隻黑色的眼瞳那邊顯眼。
這讓我感到詫異,我時刻注視著世界的每個角落,更讓我詫異的是,這根命運之線在縫合後竟然憑空消失了。”
黑貓的聲音從空間各處傳來,言語裡竟有幾分戲謔。
“所以從你出生起,我的目光就一首投射其上,二十年來,你一首小心謹慎,真是不可小覷。”
黑貓們的豎瞳綻放出奪目的光輝,齊齊照向聳立著的巨大真理之眼的雕像。
下一秒,一隻巨大的眼球憑空投射而來。
江旭麵色逐漸凝重,他滯在原地,打量著這顆扭曲著的巨大眼球。
此刻他的危機感己經達到頂峰,那掌控一切的氣勢從巨大眼球之間散發而出。
真身降臨!
黑貓的血肉逐漸融入那巨大的類人型生物中,大廳裡迴盪著它尖銳的獰笑。
“危險,一定要消滅在其萌芽之時。”
巨大的眼球緩緩旋轉變形,化身成一個巨大的長著鳥翼的人形生物,他的麵部橫亙著一隻巨大的眼睛,盯著一臉防備的江旭。
“我等這一刻己經很久了。”
真理之眼緩緩開口道。
他抬起隻剩下細骨的手臂虛空一指,伴隨著驚天的轟鳴,江旭所在的空間頃刻間崩潰瓦解,變成一片虛無之境。
真理之眼收回手臂,寬大的衣袍在風聲中任意擺盪。
“我們還會再見”他厚重的聲音像喪鐘一般迴盪開來,隨後身體開始崩解,化成一寸寸碎片隨風西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