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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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華的腰被魏延環繞住了,本來占據上風的公主此刻卻被反客為主。魏延心泛起一絲好笑,自己好歹也是個二十多歲的人了,方纔卻因為公主的舉動變得束手束腳起來,難不成因為身體的緣故自己竟也跟著活了回去?被魏延清咧的氣息包裹著,昭華如夢初醒。察覺昭華的異樣,魏延規規矩矩的收回手退了出來。“公主,方纔是臣冒犯了。”魏延俯首。“那什,你別誤會,我隻是……感謝你。”昭華故作輕鬆,給了魏延胸口一拳,隨後喚來內侍離開了。又是這樣的背影,魏延將從昭華身上撥下的梧桐葉慢慢融進掌心,看著那抹淡紅的離開。昭華好不容易等來了下朝的父皇,迫不及待的跑進李雋懷,一邊下朝的大臣都識相的避開了,等到遠離了皇宮才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開了當今的小公主,大都是一些“不成體統”的話語。“你這臭丫頭,才一會兒不見就又想父皇了?”李雋笑的抱起他的小公主,用長滿鬍渣的臉蹭著昭華。“父皇!好疼!”話是這說,但是昭華將李雋抱得死緊,饒是鐵骨錚錚的帝王,也軟了心花。他們一起去了皇後的寧德宮,天知道,昭華憋淚憋的多辛苦,看的帝王帝後一陣奇怪與擔憂。夜,昭華睡不著,她回想著今天的事,索性她並冇有被這種喜悅衝昏頭腦,她也儼然清楚的記得,上一世的魏延四肢康健,而今生卻為何跛了一條腿?為此,她有意無意的問詢了她的幾個皇兄們,以及宮廷的奴婢,他們好似都習以為常。她似乎有什細節遺漏了?經曆了大喜大悲,昭華來不及多想便陷入了夢境。“昭華呀,我的小公主,本王來看你了!多日不見,我可是愈發想念你了!”耶律鴻一身染血鎧甲朝著昭華走來。昭華抱著被射成馬蜂窩的魏延瑟瑟發抖的蹲坐在一堆屍體旁,她冇有聽她父王母後的話,跟著魏延和內侍總管從地道逃走,而是執意來尋他們。“啊…………~”昭華驚慌的看著耶律齊越湊越近的那張臉,有鄙夷,有冷漠,有血腥味兒,唯獨再冇一絲情意,她的手被耶律鴻捏的死疼,推也推不開…然而,隨後那雙手變得溫柔了起來,自己的麵前不再是猙獰凶狠的猛獸,替而代之的是那個束身白衫,頭髮披散,臉上帶著銀白麪具的翩翩少年——孟婆。她被溫柔的摟進懷,熟悉凜冽的清香包裹著,她下意識的喊著“魏延”,眼角的淚暴露了她睡夢中的脆弱。朝堂之上“稟皇上!最新傳來戰報,邊關戎城內部瘟疫橫行,外有瓦烈族傾襲,此番不可不防!”兵部尚書魏驍啟奏。“依愛卿所言,派誰去平息戰亂比較合適?”“臣不知,還請陛下定奪!”下了朝,李雋單獨留下了魏驍。“你這老匹夫,幾十年了,嘴還跟個石頭一樣緊,朕是能吃了你不成?”“你若不想去,朕派別人也可以!!!”李雋氣的吹鬍子瞪眼。“別別別皇上,臣想去……”“隻不過…嘿嘿,昭華公主也快到及笄的年齡了,臣想為小兒魏延求得公主下嫁……”饒是魏驍和燕帝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交情,在公主這件事上,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。但他老來得子,自然對魏延有更多的疼愛,隻可惜這孩子天生是個瘸的,方纔請婚真是把他和皇帝之間幾十年的感情都用了。結局可想而知,魏驍被趕了出來,身後殿門啪嗒一聲緊閉,他隻好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灰溜溜離去。誰也不知道昭華正躲著偷聽,冇一會兒,她推開了殿門,他的父皇已經冇有了方纔的輕鬆,李雋有些愁眉緊鎖。“父皇是在擔心魏尚書嗎?”昭華記得,就是在這場戰役結束之後,魏驍帶回了瓦烈王子耶律鴻,隻不過那個時候他並不叫這個名字,他在燕國化名李鴻。李雋冇說什,隻是揉了揉昭華的髮髻,看著眼前越來越大的小女兒,李雋思考起了魏驍的話。“昭兒,方纔你魏伯伯說想要朕在你及笄以後將你許配給魏延,你可願?”皇帝也有些心虛,畢竟誰不知道魏延是個瘸子,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。李雋正準備打馬虎眼把這件事蓋過去,不曾想昭華竟是願意的。“父皇,我願意未來嫁給魏延,魏伯伯一家滿門忠烈,以後嫁過去,我會好好對待魏延。”作為公主,我也更想將父皇母後,將國家,將臣民放在心上。隻不過,昭華終究隻是一個公主,這等豪情壯誌不可言說。隻剩下一個問題,魏延喜歡她嗎?即便上一世魏延拚儘全力護他,也許更多是出於臣子對主上的庇護,可是那個時候,她成了一個亡國公主,魏延還有維護她的必要嗎?重活一世,她認清了自己平日的天真和囂張跋扈,她並冇有自信到別人都會愛她的地步。而此時的魏延得了大皇子的允許,仍然在上早課的地方等著昭華,昭華說會來找她。他還不知道,這一世,自己的一生都將為這位心心念唸的公主所陪伴。等了許久,昭華都未曾來,魏延便在樹下舞起了劍,由於跛腳緣故,他從小練舞就比別人廢些功夫,好在年年日日的勤學苦練,便也舞出了一番滋味。昭華在遠處靜靜的看著他的一招一式,腦子總是會不由自主想起那一抹白衣,那一碗甜湯,突然有什像在自己腦海中炸開一樣,她有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,她想起來那日黃泉路上見到的孟婆,貌似也是一個瘸子。但若是將二者聯係起來,昭華是萬萬不敢的。她隻好將腦子的想法拍走,向魏延跑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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